“丈夫只手把吴钩,意气高于百尺楼。一万年来谁着史,三千里外欲封侯。定将捷足随途骥,那有闲情逐水鸥。笑指泸沟桥畔月,几人从此到瀛洲?”郑直提笔,一边背诵一边写。
这首诗是当初钟毅为去年中秋诗会准备的其中一首。因为太过锋芒毕露,所以郑直并没有用。此刻正好拿出来警告在座诸位,别惹俺。
果然,他还未背完诗,已经有人被他的一手沈体字赞叹不已。待全诗写完,刘溥大喜,接过字帖看了又看“郑解元果然不愧是俺们直隶的解元,不管是诗还是这一手好字,天下都少有能及。”这才请周围其他人一同品评。
“惭愧。”郑直拱拱手,坐回了位置,低声对杨允道“杨主簿,拜托了。”
杨允苦笑着点点头“俺刚刚已经让人去查了。”
他已经听人讲了郑直来的很早,再联想到对方得知要负责代表众人向刘溥表达敬意时的反应,就明白有人在玩小把戏。这是典型的想要让郑家丢人现眼,同时引发郑家和刘溥的矛盾。
郑直点点头,不再多言,端起酒杯和一旁的阎县丞碰杯对饮。
今夜毕竟是接风宴,求得就是一个其乐融融,官绅一体。因此不管是对方就此罢手,还是棋差一招,接风宴之后再未出现啥幺蛾子。
曲终人散之后,郑直跟着杨允来到了一处小院,早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蹲在院中等着了。
“这人名叫乔二,皂班白役。郑解元的请帖和后边俺们请解元代为致辞的口信就是他送的。”杨允冷冷的看着对方。
“这两日你为啥不跑?”郑直喝的不多,还算清醒,直接询问。
请帖弄错时间,虽然让郑直丢脸,却因为帖子已经被收走,而死无对证。所以无论如何,乔二都能有说辞。可是请他代为向刘溥致辞则是阎县丞和杨允前日请示过刘溥后,临时决定的。这事可是相当严重的,对方却并没有在这两日逃跑,反而光明正大的在城里转悠。
“本来已经跑了,可是俺娘想要吃东头的烧麦,只好回来买一些。”乔二沮丧道“行了,俺任杀任剐,啥都别问了,俺不会讲的。”
“看着他,今夜不准睡。”郑直也不再多言,邀请杨允向正房走去。
“明日一早,把人放了,然后派人盯着他就行了。”郑直请杨允坐下。
“估计他会后悔没立刻死了的。”杨允想了想,扭头看了眼外边的乔二。
藁城县城不大,周长三里,有东西二门。县城里发生点事,想要瞒人,挺难得。乔二讲没讲,外边的人不清楚,可是他们清楚郑直和对方在一个院子里待了一夜,然后平安无事的回家了。哪怕幕后黑手明明晓得有诈,也必须主动跳出来除掉乔二。否则以后手下人咋带?否则留下了乔二这个活证据,幕后之人该如何面对刘溥?该如何在士林自处?
这事不过是意气之争,可是郑直如此做,就是要用这个乔二的命在藁城立威了。
“抓住人了,一人一半。”郑直平静的看着外边不屑的望着他们的乔二“明日俺就回去了。”
“那一半俺不要了。”杨允想了想“下半年阎县丞就满六年了。”
“还好俺和石家的关系还不错。”郑直笑道“俺答应给主簿的,绝不会反悔。”石确在吏部文选司,一个九品主簿原地升调八品县丞并不是难事。对方上次和他因为刘、焦二人的事,关系普普通通。可真有事,石确想要袖手旁观,藁城乡党也会喷死他的。
杨允拱拱手“俺瞅着县尊对解元也是相当器重。”
“俺怕县尊要的,俺家给不起。”郑直自嘲一句。
杨允哑然失笑。
“那个美味居到底啥来头?”郑直和杨允谈成买卖后,就换了话题,问最关心的事。
“不晓得。”杨允摇摇头“不过听人讲,他们的东家是个江西人,买卖遍及直隶,山东,南京,江西还有浙江。”
“咱大明有这么豪奢的商人?”郑直想了想,对方的布局完全就是沿着运河从南到北依次排开。
“背后自然有人。”杨允如今和郑直是结盟关系,自然有一讲一“可是俺们够不到。”
郑直点点头“俺想着修复廉台渡,正好在盖些铺子做买卖,可如今街面不靖,县里能不能在那设个巡捕铺?”
“俺试试。”杨允没有推辞,毕竟他就是负责全县捕盗的“不过铺兵多不了,也就三四个人。”
“够了。”郑直笑笑“俺们军户打架是不怕的。”明的军户和民户虽然杂处,却在田土徭役等方面泾渭分明。偏偏军官对民户没有执法权,相反,知县等亲民官却可以对县内所有的军户拥有审判权。他这也是防患于未然,一旦薛汉那边动手,将来兵民纠纷少不了。
长夜漫漫,两人就这么坐着实在无聊,不由慢慢聊起来旁的。
“咱县里有美人八位,号称八美。”两人志趣不一,除了谈事业,就是谈女人。杨允作为深耕藁城六年的主簿自然知之甚详“四位在城,其一,南四公社赵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