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浣衣房内的那个老妪,不过是他为了发泄对长房的不满而已。又不能真的灭了长房,打,骂,除了让郑家难堪,让他被动实在没有意思。
“一大早,县里那个有名的光棍的乔二就狼狈的跪在廉台堡外求见郑解元。可是不论他如何哀求,郑解元就是不见。不但如此,人家还让人在门楼上大喊‘郑家诗书传家,宽以待人,与人无争。’果然不愧俺藁城名门。”严童生把这事当做奇闻异事隔着门,讲给了卧房内的母亲。今儿一大早严娘子周身不适,卧床不起。
“让人欺负了,都不敢还手,有啥值得称赞的?”卧房内的严娘子听起来不以为然。
“母亲错矣。”严童生赶忙道“指使之人固然做的令人不齿,可若是郑家得理不饶人,也难免给人以大欺小的感觉。如今这样,彼此心照不宣,留有余地,才正显出了郑家宽广的胸襟。”
“我讲不过你。”严娘子在卧房内无奈道“前些日子,为娘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?”
“都准备好了。”严童生赶忙回禀。
“那就去你姑母家瞅瞅,她家在堡内,消息灵通,若是郑家真的开个学堂,家学之类的,你也可以早早准备。”严娘子安排的头头是道“你也不用担心我这,走的时候让你舅母过来就好。”
“是。”严童生稍稍放心,却又不免惴惴不安“娘,这郑家真的会收儿子吗?”
“会的。”严娘子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,回答的很干脆,很有气势。
也不晓得,有何凭仗。
“孙儿认为,乡党应该亲善,吾待人以诚,人亦以诚待吾。”郑直回答的很干脆“祖母讲过,吾家最近风头太盛,应该收敛锋芒。”
“你真的这样想的?”尉氏狐疑的看着郑直。
“初听此事,孙儿心里确实也有怨气。可是相比郑家名声,根本不算啥。”郑直恭敬的回答。
“吾心甚慰。”尉氏点点头“虎哥原本打算让四嫂回来,我想着他们刚刚成亲,否了。十哥在京师,虽然已经遁世,可是十嫂连人都看不到,更苦。我打算给你定门亲,若是合适了,明年就成亲,也算给十嫂做个伴,十七怎么看?”
“一切但凭祖母做主。”郑直早有心理准备,没有一点抵触直接答应。
“如此甚好。”尉氏点点头“这一阵,你院里的人要多加约束,切不可闹出什么。”
“是。”郑直赶紧回了一句。
祖孙二人正聊着,贺嬷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“老太君,外边通传,朱大郎有要事见十七哥。”
“你去吧。”尉氏点点头。
郑直起身走出老太君的院子,来到前院,朱千户立刻凑了过来“河滩上飘上来几具尸体,瞅样子像是过往客商的。”
郑直皱皱眉头“去通知里长,让他们处理,还有把那个廖磊喊过来。”他原本打算夜里想办法看看十嫂,目下看来,今夜又不成了。
薛汉那日报出钱斌和华静安的名字,郑直就立刻派人盯住了两家。如今看来,对方是打算从马场和河滩动手,可是真定那里还风平浪静,这不正常。旁的不讲,郑佰可是整日间嚷嚷六叔的东西他也有份。
回到公廨,郑直点上烟,不多时,朱千户带着廖磊走了进来。双方见礼落座之后,他开门见山“请转告令叔,信俺收到了,三个月内就会有结果。回信俺就不写了,原因令叔懂。”
廖磊不过一介白身,拱拱手就要走。
“还有,请令叔帮俺弄到五色花笺的工艺,若是有工匠最好。”郑直扭头对朱千户道“拿三百两银子来。”
廖磊眼前一亮,赶紧应了一声。
待朱千户拿着一个褡裢走进来之后,递给了廖磊。
“这里二百两是俺在京时欠令叔的。”郑直讲完起身拱手“再有一会天就黑了,先吃饭,路上珍重。”绝口不提另外一百两作何使用。
廖磊却一点就透,拱手回礼“多谢郑老爷。”
打发走廖磊后,郑直又拿起《平山县志》看了起来。他之所以平白无故送廖中官二百两银子,是打算通过对方想办法收拾钱斌。抽分厂虽然不管河道,可是却管着木殖商人。钱斌的大湖号类似他在安阳的滏字号,主要做内河运输买卖的。而木殖商人,占了钱斌买卖的一大块。
第二日一大早,廉台堡开始派人四处扫听惠静师太的下落。
得到消息的薛汉大喜,不用讲,他的筹划成了。至于今日另一条消息,讲有县里白役上演击鼓鸣冤的戏码,他也就听个乐呵。可很快薛汉笑不起来了,慧静师太再进廉台堡之后,就没有出来。与此同时,华静安传来消息,郑直正在四处扫听谁愿意接手马庄和码头。可是薛汉却并没有接到郑直的消息,显然这一连串的事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“加入新股?”
“对。”华静安认真道“薛东主你就不该把俺和老钱讲出来。如今人家一定琢磨这事跟俺们有关系,恨上了。宁肯便宜别人,也不给俺们。所以,只能换个人出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