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做不得主。”尉氏缓缓道“若是两人不知廉耻,也只能打发出去。若是十六郎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,这家声还是要的。”
郑安头上立刻冒出一层冷汗“儿子懂,懂。”
所谓皇权不下乡,一般婚丧嫁娶的纠纷,最开始都是要交由里正,或者总甲处理。当然也有例外,比如李司吏的案子,因为对方有公职,所以只能报官。而涉及到违反公序良俗的私通,只要证据确凿,死者本家无异议,官府通常不予过问。
“那两个孩子……”沈氏低声问。
“自然是他的。”许锦又换回了一身凉快的焦布衫子,坐在竹榻上看着外边的夜色。
晚儿察觉到不妥,却不敢贸然闯入花园,只好找许锦求助。许锦除了暗骂沈氏脑子不清,也无可奈何,然后就想到了郑直那个光棍给她准备的密道。可一旦如此,她和郑直的关系就再也瞒不住了。沈氏只是脑子不清,却不是傻子。犹豫再三之后,终于,还是选择了救沈氏。
不出意外,绝处逢生的沈氏看着密道通向另一边的路,一出来就追问。许锦是个果断的,直接将前因后果讲了出来。
“难怪你的衣服永远都是最名贵的,难怪你的首饰不管怎么换着花样戴都戴不过来。”沈氏撇撇嘴“这么讲,你之前在我面前讲他的坏话,都是套我话?”
许锦冷哼“你这好了伤疤忘了疼,不是刚才了?”
沈氏突然记起在花园之时讲的,顿时满脸通红,恼羞成怒“你……”
“别你啊我的。”许锦也不惯着她“明日一早,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。咱们井水不犯河水,再无瓜葛。”
“我……”沈氏顿时气焰全无“我又没讲旁的,只要你还像以往般待我就好。”
许锦捂着脑袋道“住口,昏了头了你?瞧瞧我是谁?你有男人。”
“他?”沈氏惨然一笑“你怕不晓得吧?如今我依然是完璧。”
许锦愣住了。
沈氏却趁势凑了过来“成亲当日他就讲了,身子早就垮了,作为补偿,他所有产业都是我的。”冷笑几声后,她继续道“可是他所有的东西,都被郑虤折腾完了。如今的这些全都是你的十七郎给我的。”
“……”许锦习惯性的想要撇清,可是瞧瞧沈氏,又闭嘴了。
“你还赶我走吗?”沈氏坐到了许锦身旁,靠在了对方肩膀上“我们为何都是苦命人?”
“你要是这样,我就不理你了。”许锦无可奈何的威胁一句。。
“就晓得欺负我。”沈氏笑着自嘲一句“若是一辈子就这么坐看云起云散也不错啊。”
许锦没有吭声,看向窗外,这一切不会是他做的吧?
毕竟郑直对三房的厌恶她是早晓得的,对方同样对沈氏也没有好感,她也晓得。偏偏这个时候,那个冤家不在场,真巧啊。
郑直打了个喷嚏“无事,继续。”随着各地的工程逐步展开,织厂等工坊再加上刚刚决定设立的油坊,书坊等等的,郑直哪怕找了一堆人分担,也不得不事事关心。无他,这些人,他谁都信不过。
“目前的地价已经到了一两银子一亩地,年初不过才一百四十文左右。”边璋指着桌上的堪舆道“目前地价还在不停的上涨,且幅度越来越大,估计月底就能到二两左右。”
“地已经买了多少?”郑直并不在乎,毕竟总价才两千多两。虽然这已经比原本的度支翻了将近十倍。
“八成。”边璋早就对各方面数据了然于心“剩下的那部分才是硬骨头,现在都捂着,在等地价升的更高。”
“师兄不用试探俺了。”郑直哭笑不得“俺们随行就市便好,如今没有工夫耗着。做买卖确实要锱铢必较,可是也要审时度势。”
“这不是试探。”边璋何尝不晓得他这样做,其实有些自欺欺人。奈何有些事情预则立不预则废,他不怕担责任,却不想担污名。
“这不怪师兄。”郑直却摆摆手“俺俩若是易地而处,没准俺能做的更少。这样,日后五百两以下的进出,崇东主可以自决。五千两以下师兄来定。”郑直有些事总是瞻前顾后、拖泥带水,可有些事却大刀阔斧、干脆利落“不过俺会让人把账查仔细的。”
“该当如此。”边璋不以为意,直接表态“无规矩不成方圆,如此也可以让俺惊醒。”
有些事一旦摊开来讲,真的很简单,可是复杂的是人心。不晓得是不是被孙怀南当面给刁谦延银子刺激到了,郑直感觉他之前很多自认高明的法子,根本就是多此一举。他如今才刚刚起步,就整日想着防这个,守那个。雁过留痕,一两次人家没瞅出来,长久下来呢?
还有那个谢国表,人家求得是个将来,只不过因为跪了一次,他就避之唯恐不及,想着剁了人家,还自认为很高明。幸亏因为要等当票变成死当,他还未启动手段,否则悔之晚矣。
庞文宣的事,告诉他,有些事慢不得。可是杨儒、史臻享的事也提醒他,有些事